Friday, January 22, 2010

那天我走了好长好长的路


零下6度。
口中吐出来的气,洇成一团白白的气圈。
好冷。
那一天,我独自一人走了好长好长的路。
忘了走了多久。
也忘了走了多长的路。
只是记得身边的人都说着我听不明白的上海话。
大家都在忙着过自己的生活。

有正在晾棉被的婆婆。
串门子的大婶高八调地谈论在哪儿买的手套最保暖。
隔壁是家不怎么有人光顾的旧式理发店。
里头有个啃着苹果发愣的小妮子。
转角处几个大男人光着手为来了一辆又一辆的大房车洗车。
双手放在大衣口袋里的中年男人,随地吐了口浓浓的痰,走进了一家卖羊肉面的店铺。
服务员端了一碗又一碗热腾腾的羊肉面上桌。

我继续走着。
手指头冰冻得快没知觉了。

光鲜打扮的女人拉着毛茸茸的狗狗走在街上,眼光不时落在百货公司琳琅满目的橱窗上。
里头挤满了疯狂购物的女人。
戴着耳机的年轻女孩机警的闪了闪从身边掠过的单车。
单车上的老伯伯不屑地瞪了她一眼。
脸颊红扑扑的小男孩,挺着裹得厚厚的身子跟在妈妈的身后,大手拉小手。

前方的路,好远、好长。
靴子的鞋跟好像磨损了。

大家仍然自顾过着自己的生活。
没人留意我的存在,也不多加理会。
我只是一个刚好路过的陌生人。
‘我’,只不过又是一个陆地上的生物。
就算有天突然从地面上消失, 也不过如此而已。
只是这么碰巧,大家不小心在同一个空间里,同一个时候碰上了。
或不小心擦肩而过。
然后,就头也不回地各走各路。
就不过如此而已。

鼻尖耳垂冻得发红。
我依然继续走着。

从蒸炉里冒升出来的热气,碰上了冰冷的空气,形成了白白一团团的蒸汽。
然后,化开、蒸发。
在空气中留下的余温,冷却了。
而我遗留下的余温,也一样冷却了。
那一天,我独自一人走了好长好长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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